【提案、創投、媒合】訪CNEX,談2010第一屆華人紀錄片提案大會(下)

【提案、創投、媒合】訪CNEX,談2010第一屆華人紀錄片提案大會(中)

木:華人有非常多不同的地區,就你們自己觀察,各個地方,比如說台灣、大陸的優勢可能各是什麼?

蔣:我可以講整體,大陸來的導演帶來的方案與片子跟台灣不一樣,因為大陸處於一個社會轉型非常劇烈、然後城市快速崛起,所以很多題材跟夾在經濟自由化和城市化的過程中,有很多人的故事,我們看到中國大陸的導演像是一個社會的觀察者一樣,關注著人在社會變動中在做什麼事情。而台灣已經過了社會轉型的劇烈階段,所以我覺得比較多是在關注人們內心世界,現在可能是人們生活的態度和內心世界這塊反而會更吸引大家的鏡頭。

吳:大致上是這樣,其實像沈可尚自己就說,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得CCDF首獎,因為他們是一個很小的題目,可是中國大陸導演都是很大很大的題目,像是整個三峽大壩後面的弊案之類的,中國大陸導演就還蠻關注現在的社會議題,相對而言,這次台灣的片子就比較精神層面。


木:剛提到參加工作坊後東西可能跟一開始完全不一樣,國際trainers教給導演們present的技巧,能不能說是台灣導演在present自己東西時缺乏的?

蔣:西方社會訓練出來somehow就是這方面很強,然後又加上在國際上語言的差別,你一個老中的、或者是台灣背景的導演,在國際舞台上再透過一個翻譯去感染大家的時候,其實有很多會漏失。所以會想用別的方式來補,不要用那麼多文字,用一些很精煉的圖片的方式去感染大家,我覺得這是一個蠻重要的學習。剛開始的時候看每個人拿出來的東西,就覺得後面有點麻麻的,但大家真的都很用心的在修改,每天都有不同的東西修出來,脫胎換骨,三天之後再上去,真的讓國際買家來看的時候,超越他們的期待。

木:後來是選了十五加三部案子進來,十八部片子都有經過工作坊嗎?


吳:全部都有。補充一下,其實像沈可尚他第一次present的時候不只是powerpoint很多字,他講了很多,他要講婚紗產業的整個背景。他得的首獎是「最佳提案」,就表示說他台上表現很好,可是事實上他真的沒有說什麼很大的東西耶(笑),他就是講了很多自己拍婚紗的經驗,然後把他自己的婚紗照拿出來,至於影片究竟是要拍成什麼樣子,完全是用片花呈現,他自己只是去點綴一下他的想法和經驗。

我覺得他表達出來的是他想用幽默的方式來表現整部影片,差別還蠻大的。然後像《機器‧人》,導演是蔡崇隆和蕭立峻,他們改變很大是,第一天講中文到最後的時候講英文了,還有各式各樣的道具啊,自己做的iphone啊。

蔣:像以前我是做網路嘛,網路的時代要作非常多的募款,有的時候到了一個都是創投的環境裡頭,要怎麼在最短最短的時間讓人家對你產生興趣,那個時間就是我們常常講說的「Elevator Pitch (電梯中的即席提案)」,從一樓坐到十樓的那三分鐘到五分鐘,你剛好旁邊站了一個投資者,怎麼讓他對你產生熱烈的興趣,然後換名片換電話,然後就bye bye,後面再繼續連絡。

所以這真的是要經過一些磨練之後,才知道說哪些關鍵的東西能夠讓別人對你產生第一次的印象,然後願意再跟你繼續談,我覺得這對很多導演來講是一個全新的體驗。因為過去可能沒有被推到這樣的一個地步,要求你一定要做到這樣的事情,而且有人可以帶著你、告訴你,你這樣子做人家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吳:我覺得這個學習不是說你一定要怎麼去賣你的東西,而是說以國際所謂提案大會規則的學習,因為他們可能每天都要收到數十件數百件的案子來跟他說我想要錢,或是說你有沒有興趣,就是跟電影公司會收到很多很多的劇本是一樣的。


木:剛剛說沈可尚得的是「最佳提案」,除了這個獎還有什麼獎?



吳:二獎和三獎,其實這個獎像比較是說你的presentation做的比較好。就跟我們CNEX的評審標準不太一樣,因為我們的評審方式是就算你在台上口才不好,但因為知道你是個有潛力的導演,或說這是非常好的題材,我們就會選入,可是這次的前三名就比較是看presentation的表現。

木:台灣也有許多政府舉辦的類似比賽,例如輔導金阿、補助案,但這和你們這次辦的提案大會也很不同對不對?

蔣:剛剛吳凡提到一個重要的點是,這次辦的提案會是國際規格,等於我們去熟悉它,讓我們真的能夠到國際的系統裡面去。

木:最後的問題和CNEX本身可能有關,我想問的是為什麼會是紀錄片呢?會這麼問是因為通常說二十萬到五十萬美金的製作規格對華人、亞洲紀錄片來說是很遙遠的。
一般對於國際規格和高資金的想像只停留在劇情片或是歐美市場才做得到,所以才會想問為什麼會選擇紀錄片?或是關心社會的方式為什麼選擇以影像方式呈現?

蔣:劇情片和紀錄片對我來說是很不一樣的東西,我覺得我的背景不是一個專業的電影工作者,但我是一個關懷社會的人,紀錄片是我關懷社會的方式。我從大學開始就熱愛看紀錄片,那它也是我覺得面對台灣這樣的媒體生態下,我能夠攝取養分的一個重要獨立窗口,台灣的媒體其實某種程度上都處於一個困境,我很多知識的來源必須另外他求,當然台灣的出版業非常發達,紙面的攝取其實是很重要的,但是我覺得紀錄片也很重要,後來到了國外,紀錄片對我來講是一扇窗口。

我的這種經驗跟我身邊愛看紀錄片的人聚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共同的願望會誕生,就是我們是不是可以用紀錄片來幫助這一代人、下一代人,在面對不管是商業困境或是某種媒體困境,我們可以用紀錄片打開一種新的視野與可能性,劇情片可能在這裡面,但我們還沒有去思考到要用劇情片,因為我覺得劇情片那個世界又是另一個遊戲規則,所以那條線我們還是畫得比較rigid(嚴謹),哪怕我們有一些實驗性的,哪怕我們有一些動畫的,但是我們還是守在一個非虛構的世界,去跟國際、跟我們的觀眾、跟CNEX的宗旨抓扣的很緊。


木:謝謝你們接受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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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伸閱讀:

第一屆華人紀錄片提案大會
http://www.cnex.org.tw/cnex_all.php/41.html

CCDF與會貴賓介紹
http://cnexff.pixnet.net/blog/post/194519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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